对话李彦宏：大模型进化放缓对人工智能应用开发是好事，百度工程方法独树一帜未对标OpenAI

2024年11月12日，在“百度世界大会”期间，百度创始人、CEO李彦宏与硅星人创始人骆轶航、甲子光年创始人张一甲进行了一场对谈。以下是对话实录：

1. 为什么“应用来了”？
张一甲：过去一两年，人工智能是全行业非常火的赛道和技术方向，每天我们都能看到许多新产品和技术的进展。今年世界大会的主题定为“应用来了”，这是为什么？

李彦宏：从去年开始，我一直强调模型本身不直接产生价值，只有在模型基础上开发各种应用，找到所谓的PMF（Product-Market Fit），才能真正产生价值。2023年，大家还在卷模型，让模型能力逐步达到可用状态。而未来的“可用”，是指真正有实际应用。过去一年，行业中有不少焦虑：超级应用在哪里？创业者的机会是什么？大家都在问这些问题。我希望通过百度的努力，包括我们开发的工具和探索的各种场景，能够为大家指明方向，展示哪些应用是基于大模型能够产生实际价值的。

2. 基座大模型两年更新一次就够了，应用开发要跟上
骆轶航：上午听您的百度世界大会演讲，与我们听到的许多演讲有很大不同，您几乎没有提到AGI（通用人工智能）和Scaling Law（缩放定律）。您对这两个词有什么看法？

李彦宏：确实不是故意的。可能是因为这些概念没有触动我内心深处，觉得它们足够重要，需要在百度世界大会上提及。AGI这个词，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理解。如果我再讲百度如何定义AGI，也只是增加了一种定义，意义不大。既然主题是“应用来了”，我们就关注应用。至于更长期的东西，我们仍在沿着这条路前进。但把这些讲得更完整或深入，只对极少数人有价值，大多数人只是多了解了一种AGI的定义，意义不大。

3. 大模型基础技术的进步是否在放缓？
张一甲：从ChatGPT上线以来，2023年业界不断有重要模型发布，许多重大进展。但今年，首先是GPT5没有发布，而OpenAI发布了GPT4和O1模型，看起来可能是一个分支树上的成果，或者是微创新成果。大模型基础技术的进步是否在放缓？

李彦宏：这取决于你从什么角度看。如果将其视为一个学术项目，目标是实现AGI，那么可以说技术进步速度有所放缓。但从应用角度来看，大模型的技术进步仍在加速。例如，上午提到的消除幻觉，过去幻觉现象非常普遍，而现在大模型可以直接给出准确答案。这是因为RAG等技术的提升。在过去一两年中，大模型在迈向实用的过程中，发展出的新能力仍然在快速增长。因此，调用大模型的能力在各种具体场景中产生了价值。

4. Sora和多模态是两码事，百度当然做多模态
张一甲：今年另一个热门概念是多模态。年初Sora的推出，使多模态成为今年的热点。百度如何看待Sora？百度做不做Sora？

李彦宏：Sora和多模态是两回事。Sora本质上是在任意场景下的视频生成能力，非常有意义但也非常难。如果能够实现，将能够预测未来。然而，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实现，成本也非常高。我们今天所说的多模态，实际上解决的是另一类问题，如数字人生成时的语音和动作同步等。这些看似简单的问题也需要解决。我们非常看好多模态，并在多模态上进行了长期投入，在实际应用场景中，我们的多模态能力非常强。

5. 杀死大模型幻觉和智能涌现的矛盾能否解决
骆轶航：iRAG代表了我们对多模态和生成的另一个维度的考量，不仅仅是炫技，而是实际应用。它生成的图片精准可控，降低了使用门槛和成本。消灭幻觉是否会杀死进一步涌现的能力？

李彦宏：这需要我们不断创新，既要消灭幻觉，又要保持涌现能力和创造力。虽然有一定矛盾，但可以通过逐步解决来实现。遇到问题时，我会想办法解决，鼓励某些方面，抑制某些方面。

6. 超级应用不是没有，而是时候未到
张一甲：百度是国内最早做AI的公司之一。为什么今年没有出现超级应用？

李彦宏：我认为会有超级应用，但时机尚未成熟。大家容易将生成式人工智能与移动互联网或PC互联网相比，但生成式人工智能更像是一场新的工业革命。如果类比电力革命或蒸汽机革命，超级应用的出现可能需要更长时间。

7. 百度从来没对标过OpenAI
骆轶航：您提到基座模型不能太快迭代，否则应用开发者跟不上。这让我想到OpenAI。它一方面提供工具和API，另一方面不断推进模型，导致许多创业公司被淘汰。百度是否不想成为另一个OpenAI？

李彦宏：我们没有想过成为OpenAI。虽然我们关注OpenAI的动向，但没有将其作为对标对象。百度有自己的独特基因，既有理想主义的一面，也有现实主义的一面。

8. 解决AI问题，用工程的方法不丢人
张一甲：作为百度的掌舵者，面对众多技术进展，您的底层思维是什么？如何决定做什么、不做什么？

李彦宏：应用驱动。与美国许多公司不同，我们更希望尽早接触场景和应用，发现问题并解决。我们不追求攀登技术演进的珠穆朗玛峰，而是用工程的方法解决问题。许多有意义的事情最终是通过工程方法解决的，做工程不丢人。

9. AI是一次新的工业革命，不会三五年就结束
骆轶航：在节目结束时，您对关注百度世界大会和人工智能方向的朋友们有什么寄语？

李彦宏：人工智能是一次新的工业革命，将持续三五十年，对社会各方面进行彻底重构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我们需要耐心、大投入，不断传播这种理念，让更多人和组织理解并利用新技术，创造更多价值。需要长期主义、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三结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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